2007/9/14

人物 - 姐姐思思

思思
思思去公廁時只會去坐廁,決不會坐廁板,如公廁是內沒有坐廁,只有地上一個洞,她寧願尿道炎。

她常常懷疑自己,明明自己放了錢包進手袋,找來找去找不到,便一口咬定自己忘了帶錢包,回家發狂的找,終於在雜亂的手袋中,MD後面找到錢袋。
家中長女,廿三歲。就讀演藝學院戲劇學院演技班學位二年級。

小時候的志願是做修女。

第一次得獎是一年級時,代表一甲班參加全校作文比賽,題目是小貓與小狗,當所有牙牙學語的同學都專心描寫貓貓狗狗可愛的動態,六歲的思思寫了一個小貓亞花和小狗亞陶拯救了世界未日的科幻故事。取得冠軍的同時,校長要求見家長,他關心小女孩的幻想力來自不幸的家庭。

思思永遠記得,媽媽看了文章之後那啼笑皆非,但十分自豪的笑臉。

那時的媽媽很高。

校長的關心來早了。

三年之後思思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家裡由四個人變成兩個人,爸爸結婚去了,媽媽上大陸公幹去了,只剩下九歲的思思和六歲的妹妹亞柴,愛幻想的她被現實殺個措手不及,首先是學習洗米煮飯,打理家務。她很用心去學,因為有一天媽媽公幹回來發現電飯煲燒焦了,天花也薰黑了,竟擁著她兩姊妹痛哭起來,思思慶幸沒有告訴媽媽當時用了她的面巾撲火。

思思愛上燒菜,喜歡把活生生的生豬肉蒸成肉餅,或炒茄汁黃豆;累的時候煎雞翼;心情好的時候弄步驟繁複的菠蘿生炒骨。燒菜令她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思思的成績一落千丈,終於惹起四甲班主任的好奇,當她告知班主任爸媽離了婚時,班主任懇切地遞上了紙巾,思思記得,她當時並沒有哭。一星期後,幾乎整個四年級都莫名其妙地知道她已經沒有爸爸了,她也沒哭;自此之後,她再沒有將爸媽離婚的事告訴任何人。

思思面上很早已長出痘痘,被同學冠以愛滋病魔之惡名,沒有同學想像得到廚房油煙的惡毒;人人敬而遠之,但亦因此在小學一連做了三年風紀隊長,她很自豪,老師沒有告訴她因為她沒有朋友,不怕她徇私。

思思朋友不多,因她不愛說話,一說話同學又有機會取笑自己了;她養成了觀察的習慣,同學小息時聯群結隊跳大繩時,她專選在操場當值,眼睛發光地在旁細看,感受她們的歡樂。看見同學的悲歡離合,思思樂在其中。

四年級是奇妙的一年,思思每一天坐校車時都幻想自殺;事情是這樣的,因沒人願意跟她同坐,她被安排到最後排太平門的位置坐,當所有同學喧鬧不堪的當兒,她總愛出神地望著太平門的手掣,幻想自己悲愴地拉開太平門跳出車外,轟烈地被四車連環撞斃,倒臥在血泊當中,看到自己在遠方微微顫動的斷肢,全世界都為之震慄震撼震怒震駭震懾……哈哈…思思每想到這裡,不禁露出詭異滿足的微笑,眼睛發放出奇異的光彩,懶理旁人的側目。

思思有機地沉默了數年,不為人知的廚藝令她有不為人知的自信,她訓練了一雙尖銳的眼睛,愛上發掘同學老師的禁忌。中學時,她愛在課堂中對作威作福的老師來個突如其來的搗蛋,令全班同學崩潰在痛快中,全校老師都不敢小看她沉默背後的尖銳。她的朋友多了,因不少同學都佩服她的不畏強權、尖銳和果敢,以及很多同學面上都長有痘痘。

(待續...)

2007/9/4

家有一鼠人物 - 柴

人物

柴不介意去地上只有一個洞的公廁,除了公司和家中的廁所之外,不會坐其他廁板。

二十歲,做了兩年地產公司文員,人工不多,每天工作十小時,她很高興老闆將整個人事部給她管理,雖然人事部只有她一人。

小時候的志願是想做加菲貓。

第一次得獎是今年公司的春茗,抽獎抽到一部沒有錄音功能的MD機,她嘩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捉著媽媽不停地重複了半天。

柴小時候很喜歡畫加菲貓,因為很喜歡看加菲貓漫畫。但因家裡的環境不好,不能買太多漫畫。後來自己有能力買了,卻喜歡上周杰倫。但小時候僅有的幾本加菲貓漫畫,她悄悄地珍藏著。

第一次見家長是五歲時,校長提議這個不足年齡讀小學的妹妹留級,柴緊著小咀看著媽媽與校長口角,她想告訴媽媽,其實她並不介意留級,但她介意媽媽跟校長口角。

有一次她是介意媽媽的決定,就是媽媽不讓她升讀姐姐的英文中學,因常常不在家的媽媽認為她的英文程度不好,會讀得辛苦。柴並沒有怪責媽媽,因為她珍惜媽媽在家的時間。對她來說,媽媽比一切重要。後來柴眼見姐姐常常眉頭深鎖,也慶幸自己沒懂得那麼多。沒有什麼比開心和麥精維他奶重要。

爸媽離婚時亞柴太少,只記得那天停電,媽媽燃著洋燭,咬著唇忍著眼淚,爸爸堅持拿著行李走樓梯,臨離開前撫撫柴的頭,應允了買麥精維他奶給她。之後媽媽開始吸煙了,姐姐開始入廚房了;記得第一次姐姐煎雞翼煎黑了,媽媽不在,又沒錢再買材料,急得哭起來,柴堅持將雞翼吃光,姐姐終於笑了,柴其實並不介意,她覺得煎黑的雞翼份外香口。之後的煎雞翼始終不及那次美味。

亞仔也很重要,一隻巨型的芝麻街COOKIE MONSTER公仔,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姐姐入大學之後家中常常沒有人,亞仔陪伴柴渡過不少光陰。雖然媽媽常說亞仔把聲好煩。媽媽失業後常上深圳玩,間中在家燒菜,柴始終懷念姐姐的以前的煎黑雞翼。

柴很喜歡整潔,她每樣物件都有屬於它們的位置,例如錢包一定要放在紙巾後面;她從來沒有遺失過錢包。有這樣的天賦,柴很自豪。家中自媽媽回來後多了一些與姐姐格格不入的物品,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免得戰情更加嚴峻。她是一個和平主義者。

柴不明白姐姐為何想當一個演員,在她眼中的姐姐應當去教琴,表演對姐姐來說未免太複雜了。柴從來也不喜歡表演,就算去卡拉OK,喜歡聽多於唱,不論同事唱得多麼糟。

沒有什麼人可以令亞柴怒髮衝冠,她幾乎可以包容所有人。除了背叛許志安的鄭秀文;以及爸爸,因他撒了謊,多年來仍欠柴麥精維他奶。

柴的願望是世上所有人都快樂。